一
山,连着海;海,连着天;天,连着山。
山与海之间,是匝匝密的雾,梦一般的雾霭;海与天之间,是柔柔轻的云,谜一般的云彩;天与山之间,是荫荫翠的茶,诗一般的白茶。
在太姥山顶泡一杯白茶,寻一竹椅靠着,品茗、听涛、逐浪、看海鸥低飞,便觉杯中幻化成一片茫茫大海。
二
这片缓坡注定要成为百名作家抒情的对象;
人们从茶房走出来,人手一杯白牡丹,呷着香茶,沐着细雨,叽叽喳喳地穿行在茶林之中。
人们在一片斜坡上寻找自己的名字。我呢,我在哪儿呢?
人们在黄泥地上找到了自己――被一根细铁丝扎在一棵待栽的白茶树苗之上。
人们欢呼,我在这!我在这!我找到我自己了!
人们挥动铁锹,铲土,挖坑,拿苗,植入,回土,扶正,填压,再踩上几脚――人们把自己栽在这片有机茶林里了。
人们蹲在自己的茶树前,捧着那张印有自己名字的标牌仔细端详,小心翼翼地擦着牌上的污泥,轻轻地抚摸着嫩绿的叶片,深深地闻,忘情地嗅。还不够,还要合影,不知何时再来了。
鞭炮响,
硝烟起,
掌声雷动。
“百名作家白茶种植园”巨石碑映入人们眼球。
走了!再见了!白茶,你会长高吗?你能茂盛吗?
百名文人记住了一座山的名字――管阳河山。
而管阳河山,则植下了一百个文人的念想。
三
海是母性的,妈祖是海的主人,下海要祭妈祖;山是母性的,山的主人是太姥,上山要拜太姥;石头也是母性的。太姥山的石头精巧、别致、奇异,太姥无俗石, 个个皆神工。太姥山的石头裸露、圆润、性感――随人意所识,万象在胸中;云雾更是母性的。太姥山的云雾轻柔、空灵、飘渺――若碧纱笼脸、似仙子凌波。太姥 山的云雾变幻、玄妙、神秘――聚散无有时,去来皆无踪。
茶,当然也是母性的了。茶是海和妈祖的女儿;茶是山和太姥的女儿;茶是石峰和岩洞的女儿;茶是云雾和山泉的女儿。太姥山的白茶,就是一株看着想拥入怀中的“女人茶”!太姥山的白茶,就是一株闻着想深吸口气的“女人茶”!
今夜,我要泡一杯这样的“女人茶”,看个够、闻个够、欣赏个够。
今夜,我要泡一杯这样的“女人茶”,饮个够、品个够、想象个够。今夜,我决定枕着茶香入眠。
今夜,我决定枕着茶香入梦……
四
海上有仙山,山上有仙子,仙子育白茶。
你就叫绿雪芽吗?你当真在这里几千年了吗?你就是那漫山遍野的白茶的始祖吗?你就是太姥仙子亲手栽种在这石隙之间的那棵小苗吗?
风来了,你摇摇头,要看太姥仙子吗?
对面“一片瓦寺”里,供奉着的那位便是。
那些人忙着拍照去了。
是啊,很少有人懂你的。你千年的坚守就是为了陪护一片瓦寺里的太姥仙子。因你伴护,太姥就不会寂寞,太姥不寂寞,你就欢喜了。
可是没人懂你。人们流了许多许多的汗水,来了,可他们只带走了你的影子。你的心事,仍然被太姥山的云雾牢牢地锁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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